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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闪轨】Shades of Gray(下)黎恩&风剑

作业!写!完!了!!!(奔跑)



5.

骑神招待他们的酒是德莱凯尔斯大帝的私人珍藏。在大帝的时代,已经是150年的极品威士忌,再加上在瓦利玛体内贮存的250年,变成了当之无愧的古董。两人望着已经透过瓶塞挥发了一大半的不明液体,都觉得自己的全部HP大概就要搭在这里了——CP说不定可以涨上很多!当然,等到瓦利玛叙述完他与奥尔迪涅荡气回肠的友情之后,他们就早已将这种担忧忘在了脑后。

故事讲完后的一段时间,并没有人说话。瓦利玛在重新恢复语言能力后,意外地是个讲故事的高手;亚里欧斯小口啜着酒,看样子陷入了沉思。黎恩打叠起被酒精冲刷得不剩太多的理智,将刚听到的近似玄幻的故事在脑海中理了理。然后抬起头,有点忧伤地看着他的骑神。

“瓦利玛,对不起。那件事发生之后,我光顾着自己沉浸在悲痛里,完全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。我们是共同作战的战友,可我却没能分担你的心事,直到现在才……我真的是很抱歉。”

又来了。亚里欧斯无奈地想道。不知道为什么,对这位后辈与他一脉相承的特点,他格外地感到一种怒其不争的痛苦;瓦利玛的回答很从容,听上去显然比亚里欧斯习惯得多。

“不是这样的,黎恩。我本来并没有打算告诉你,或者任何人。就算你们现在知道了,也没有什么用。你们很快就会忘记这件事的;只留下因此而生的忧愁烦恼。这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。”

“怎么会呢?我并不是容易忘事的人。我想,亚里欧斯先生也不是。”

“黎恩,这不是你们能够控制的。我的意思是,你们总有一天,会把我说的故事,完完全全,彻彻底底地遗忘。”

“是……骑神的机制?巨硕之力在控制我们的记忆?”黎恩喃喃地问。

“可以说是,也可以说不是。巨硕之力的确会把普通人类对骑神的记忆变模糊;然而即使没有巨硕之力的作用,人类的记忆,对于我们来说,也太过短暂了。”瓦利玛微微摇头,“几百年后的下一个轮回,就没有人会记得这些小事;就像当今的世界上,已经再也没有人记得,紫绀骑神生前的模样。”

“他也是你的朋友?”

“他是我最可靠的战友。”

“所以,至少你还记得他。是不是?”

“当然了。”瓦利玛说。他的表情依然一成不变——骑神的表情永远都一成不变;可是成熟到苍老的声音里,忽然多了一丝寂寞的感伤。

“一个生命死去之后,就只存在于其他人的记忆里。”瓦利玛微微仰起头,“直到最后一个记得他的人也死去了,他才会彻底地与这个世界告别。”

亚里欧斯在另一边,饶有兴趣地思索着骑神的论点。“那么,德莱凯尔斯大帝呢?直到现在,他的故事还在帝国口口相传。”

“他是英雄。”瓦利玛肯定地说,“英雄永远不会消失。”

 

有一段时间,谁也没有再说话。三个人——两个人和一台骑神,各怀心事地围坐在渐渐燃尽的火堆旁。黎恩微微低着头,缓慢而匀速地啜饮着手中的威士忌(杯里还有顺手从山壁上敲下来的两块冰),又露出了那种半是思考半是怀念的神情。整个世界安静极了,只有柴火燃烧的噼啪声,以及从峡谷间吹过的遥远的风声。亚里欧斯半眯着眼,看着黎恩专注的侧脸,以及抿得很紧、像是在忍耐着莫大的痛苦的嘴角。少年究竟在思考什么?又在怀念什么?他完全不必开口问。只是有一瞬间,忽然想要伸手摸摸他的头。

下一秒钟,亚里欧斯就被这样的自己吓了一跳。一只手无意识地伸了几个里矩,又无所适从地悬在那里。他随后记起,自己甚至已经有很久没有摸过小滴的头;他没来由地觉得欣慰,又慢慢地从心里泛起一种空荡荡的悲伤。

 

“所以说,如果没能做一个英雄,就没办法逃脱消失的命运吗?”

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,黎恩终于开口说了话。骑神刚刚又为他们生了一堆火,然后到上风的地方去思考人生了;亚里欧斯凭着自己的理解,试图开导这个从面部表情上来看,似乎比他自己的人生还要不幸的后辈。

“黎恩,人死不能复生。只要在活着的时候竭尽全力,去世之后的名声,是流芳千古还是遗臭万年,又有什么意义?”

“……因为那竭尽全力活着的样子,很美啊。”

亚里欧斯有点震惊地,看着黎恩把最后一滴酒倒进喉咙;他的这个后辈,武功不知深浅,酒量却的确异于常人。黑发的少年坐在对面,定定地平视着他,紫色的眸子亮得吓人。

“和瓦利玛一样,我也有一个朋友。”他轻声地说。“我们的关系非常好,像瓦利玛和奥尔迪涅一样,可以无所不谈。然而我们最终成为了敌人,我也眼看着他死在我的面前……他死后的好几天,我都有一种错觉,觉得他并没离开这个世界。他就等在学校旁边的街角,我只要一转弯,就可以看到他笑着和孩子们一起打牌。”

“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,这种感觉慢慢地消失了;在教室的角落里,看见他空荡荡的课桌,都不会再令我联想到他埋头大睡的样子了。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……亚里欧斯先生。我忽然非常、非常的悲伤。”

亚里欧斯静静地看进他的眼睛。“我明白。”他说。

 

已经习惯了他死后的世界。没有夹克衫,没有大嗓门,没有擦得很干净的旧旋棍,也没有人会在东街出勤的夜晚,勾肩搭背地拉上自己一起走。头几天总归是麻木的;连葬礼的过程都没有掉一滴泪。总要在一个星期后的某个下午,看着街对面窗户上的一小片阳光,突然意识到,这个人已经不在了。然后飞奔到逼仄的厕所隔间,连眼泪带鼻涕地呕吐起来。

 

“我非常害怕他的消失。我甚至不敢睡太长时间的觉;生怕时间过去一分,他就消失得彻底一分……直到刚才,听见瓦利玛的话,我才明白。他可以活在我的记忆里。他大概不是个英雄,名声差是差了些,还称不上是遗臭万年,不会被这个世界记上太久;可是,只要我一天不忘记他,他就一天不会消失。”

黎恩这么说着,就像是想通了什么一样,浅浅地微笑了。他身后是退到天边去的层云,被渐渐西落的斜阳打出淡金色的轮廓;冬季稍纵即逝的白昼的尽头,少年的话语微弱而清晰。

“我没能救他,可是我会记得他。我发誓,我会一直一直记得他。”

 

 

6.

沉重的话题到了这里,已经是山穷水尽,两个人心照不宣地,将注意力再次放在了燃烧的火堆上。气氛一时间有些凝固;然而当事者都完全没有一点尴尬的表情。连黎恩的面色都舒缓了,像是摆平了一段拧巴的人生。天色渐渐暗下去;一截白骨似的月亮从另一面的天空浮出来。亚里欧斯的酒也喝完的时候,他们对视了一眼,都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一点笑意。

“所以,在我们分手之前,我可以领教一下,‘风之剑圣’的理之道吗?”

亚里欧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。

“你如果非要这样叫,那也由得你。”他摇了摇头,长身而起。“来打一场吧,未来的——‘无’之剑圣?”

黎恩被这突如其来的称号搞得手足无措:“什么、什么是‘无’之剑圣?”

“习惯就好了。最开始我被叫做风之剑圣的时候,也难受得要命。”亚里欧斯平静地说。

“这不公平!”黎恩皱了皱眉头,一个挺身站起来,“我要给云老师写信,好好问清楚这件事情……”

“废话少说。”亚里欧斯说,“来。”

 

黎恩在隼风的剑刃下,坚持了整整五分钟;对于亚里欧斯来说,这已经算得上一个好对手,尤其对方还是尚未成年的十七岁,更加罕见难得。当然,被打倒的一方大概并不这么想。亚里欧斯往前走了几步,剑尖从黎恩的咽喉移了开去;后者刚刚被一个风神烈破击倒在雪地里,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看,有向往,有遗憾,有挣扎,也有不甘心。“你并未使出全力。”亚里欧斯说。

不是疑问句,而是陈述句。黎恩躺在地上,痛苦地笑了笑。“那不是我的力量。”他无力地说。

“那也是你要解决的一个问题?”

“是的。”黎恩微微闭上眼。“抱歉,亚里欧斯先生。让你看到这样一团糟的人生。”

“这没有什么。”亚里欧斯说。“一团糟的人生,也比只剩下一条路可走的人生要好得多。”

“只剩下一条路可走……吗。”黎恩喃喃地重复道。他想自己岂非正是这样?亲情,友情,政治,爱恋,地精和魔女,骑神与巨硕之力,体内难以启齿的鬼的力量,还有他一万个不愿意承认的父亲;被各式各样命运的丝线缠绕住,在人生的道路上寸步难行。不管从哪个方面,他看上去都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。雪地从背后传来一丝丝浸透的凉意;他平静而疲惫地笑了笑。“我的话,说不定就是这样呢。”

“不是这样的。黎恩。”

男人的声音听上去近在耳边;黎恩诧异地睁开眼睛。亚里欧斯蹲在他的身旁,注视着他,沾着雪花的风衣下摆,无意识地覆盖在他的手臂上。这样的极近的距离里,风之剑圣的眼神凄切,甚至有了一种快要落泪的幻觉。“别绝望。”他轻声说。

 

他们到底还是打了第二场;这一次显然比上一次激烈得多。直到十五分钟之后,亚里欧斯才找到机会,用剑鞘敲上了黎恩的昏睡穴——鬼之力的作用果真非同小可;他甚至用上了理的力量。

骑神不失时机地走了过来,和他一起低头看着再次躺倒在雪地里的少年。发梢上的白色一点点褪去,最终又恢复到之前黑发的清秀的模样。表情却终于不像在思考了,眉目昏昏沉沉地放松下来,竟像是一个笑。

“没关系,只是昏睡过去了而已。”亚里欧斯谨慎地判断道,“不过,大概要睡上12个小时。”

“谢谢你。”瓦利玛毫不惊讶地回答。“自从去年年底,他就再没睡过一个好觉。”

“我明白。说实话,我真没想到他的酒量有这么大。”亚里欧斯说。黎恩的脸色苍白,长长的睫毛下面,浮出两道深重如墨的阴影。而七年前的他,五年前的他,都并没有遇到一个肯将自己打昏的好人。“也多谢你的信任。”

“我也没有想到,居然会信任一个刚刚偷袭过我的人。”瓦利玛低下头,看了看自己的脚。原本镜面一般光滑的踝关节上,长长的一道带刺的剑痕。骑神端详了片刻,转过头看着他。“什么时候,我和你一定要堂堂正正地比试一场。”

“抱歉,瓦利玛。”亚里欧斯思考了一下。“等我打算死的时候吧。”

“你现在就不想死吗?”瓦利玛问,语气听上去有些好奇。

“想啊。”亚里欧斯淡然地回答,“不瞒你说,我想要消失在这个世界上,已经想了很多年。”

“那你为何还活着?”

“因为活着是比死去更痛苦的惩罚。”亚里欧斯说。“我犯下的罪孽,根本配不上一死了之。”

瓦利玛看样子像是怔了怔,随即呵呵大笑起来。他苍老的笑声极爽朗,有一瞬间亚里欧斯甚至开始担心会不会引发雪崩。

“年轻人,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?英雄永远不会消失。你是个英雄。所以你即使死了也没有用。你会被所有人所铭记;你永远不会消失在这世界上的。”

“我?”亚里欧斯摇摇头,“我不是个英雄。”

“很不幸,你是一个英雄。”瓦利玛说;并没给他反驳的时间。“明明活着比死去痛苦百倍,却依然选择活着的人。明明前方根本就看不到出路,却依然竭尽全力奋斗的人。明明身陷绝望的深渊,却不惜一切力量照亮周围的世界的人。你,还有黎恩,甚至德莱凯尔斯大帝,都是这样的人。”

“这是本末倒置。”亚里欧斯说,“我身边这一切的痛苦、黑暗和绝望,都是我亲手造成的。”

“那又怎么样?”骑神像看着自己的伤痕一样地凝视着他。“我说你是一个英雄,并没说你不是一个罪孽深重的罪人啊。”

“一个罪孽深重的罪人,怎能算得上什么英雄?”

“因为这个世界上,没有纯白无瑕的英雄。”瓦利玛说,又深深地看了沉睡着的黎恩一眼。“只有在或深或浅的黑暗里挣扎的,灰色的英雄。”

 

 

天彻底黑了下来。半埋在雪地里的绯皇,忽然像有了生命一样,簌地一下飞入了虚无的空气中;一抹光晕轻柔地包裹住了昏睡的少年,再缓慢平稳地升至半空,完美地没入瓦利玛的胸口。下一秒,巨大的骑神迅速地升空,悄无声息地飞越过无垠的雪原。亚里欧斯抬头望去,一弯浅色的残月下,那灰色的钢铁身影是如此的壮美,像极了一个真真正正的、无坚不摧的英雄。

 

 

——全文完——


*有一句话是从 @光砾旋梯 那里借来的。太耻了不说出处了orz。女神我爱你(大心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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